吹过晚风

鼠猫、虹蓝、戬all戬、史同,三次元本命焦恩俊,二次元本命虹少侠,高考预备役

【鼠猫现代】孤鸿影(13)三爷

  A市。


  市中心最繁华的街区。


  仲夏已过,雨从下午起就滴滴答答的敲着柏油路,一直到现在满城灯火,仍是那副温吞吞的样子,既不大,也不停。


  顶楼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前,一个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子沉默地看着窗外,他并不如何高大,双手闲闲地插在兜里,微仰头低眸看着窗外喧嚣的世界,却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,仿佛外面的雨不是天降的甘霖,而是他手中的万千傀儡丝线,隐匿于漆黑夜幕,又在刺目的灯光下暴露无遗。


  手腕上微微一震,随即响起了规律的敲门声,男子背对着门沉声道:“进来。”


  “三爷。”豹子全身隐在几乎等身长的黑色风衣里,规规矩矩地低着头,大半张脸都被风衣帽遮住,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袋,轻轻放在桌子上,恭声道,“您要的东西。”


  被唤作三爷的男子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,豹子不明所以,微微抬头偷眼去看,屋子里很宽敞,但光线很暗,只能看见男人背着手静默地站在窗口。


  “三爷……阳哥要见你。”豹子斟酌半天,还是说了出来。


  “那老东西……”三爷顿了顿,面无表情道,“看来是时候了……让他进来。”


  “是。”


  豹子转身出门,不一会进来一个中年男人,身上的皮尔卡丹西装微微褶皱着,他一进门,三爷就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,那人也混没有刚才豹子那种谨慎恭敬,低声嚷道:“三爷,你怎么想的?白氏那么好的生意都推掉?!”


  “那你倒说说我有什么理由做这笔生意?”三爷转过身皱眉道。


  “理由多了!”男人嚷道,“我……”


  “李阳,注意你的语气!”


  “是……”李阳放缓了声音,“白氏出的价比市价高百分之十,他们在B市的根基很厚,销量肯定不愁,若是能和他们建立长期合作关系,我们一年能多进八千万!”


  “风险太大。”三爷否定道。


  “风险?”李阳一愣,“又不是做‘出货’的生意,那谈得上风险?”


  三爷深深地看了李阳一眼:“直觉。”


  “这……”李阳有些无语,“那也不能因为直觉就不做生意了啊。”


  “你忘了化肥厂那次?”


  “当然记得。”李阳嘀咕道,那次他们在一个化肥厂接头,本来风平浪静的,三爷忽然让撤退,问起来,就说是直觉会有危险,果然前脚刚出大门,后脚工厂就让条子围了,他实在不明白三爷哪来的好似丛林野兽般敏锐的直觉。


  谁知道是真直觉,还是早知风声故弄玄虚。


  小弟们自然把三爷奉若神明,而像李阳这样的元老却都不相信这种事。


  李阳心道三爷说不得还是有什么顾虑,想了想又道:“要说可疑之处,就是这多出来的百分之十的收购价,但是白氏也表态了,说是在B市和天盛闹的太僵,两家俱损,本来是有和好的诚意,但天盛现在还在查封,就干脆与咱们天字号本部建立关系,高价收购是表示他们的歉意和诚意……”


  “你知道展昭吗?”三爷打断他。


  “……不知道。”李阳摇摇头。


  三爷点头,缓步走向办公桌,拿起之前豹子放在上面的文件袋递给李阳:“看看。”


  “这是……”李阳绕开袋子,从中取出一打照片,慢慢睁大了眼睛,“天……天哥!”


  “很像吧,他就是展昭。”三爷淡淡道,“王天的儿子,哦,不对,天哥的真名是展云天,这是当年那个死里逃生的孩子,他现在是B市市局的刑警。”


  “这……”李阳惊得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,当年的事三爷一直闭口不谈,他也仅知道王天竟然是卧底,被三爷亲手折磨致死,他十岁的儿子也差点死在三爷手上。


  “可是……这和白氏的生意有什么关系?”李阳不明所以地问。


  “白锦堂的亲弟白玉堂。”三爷抽出最下面的照片,上面一蓝一白两个青年并肩坐在沙发上,“现在就住在展昭家里。”


  “你是怀疑白氏和条子勾结?”李阳皱起眉毛,“不能吧,白氏的底子有多黑他们心里清楚,敢和条子合作?再说那白玉堂也就是个花花公子,天天不学无术,在白氏没什么实权,他和展昭有关系根本不能说明白氏和警方有关系。”


  “这样啊。”三爷点点头,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阳,“你和我来。”


  李阳心头掠过一丝不安, 他刚刚好像在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什么从没见过的东西。


  李阳跟着三爷向房间西侧走去,房间里很暗,西侧的这一墙角里更是黑咕隆咚的看不清什么,却见三爷轻车熟路的在什么地方按了几下,然后“咔嚓”一声,打开了一道门,李阳不由瞪大了眼睛,他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暗门。


  打开了门,三爷先走了进去,李阳发现门内满是幽幽的蓝光,比外面还亮,随后三爷的声音穿了出来:“进来。”


  李阳手心里微微冒汗,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。


  “关门。”三爷低声道。


  李阳照做,发现眼前是狭小的走廊,不远处有一道密码门,蓝光是四周的壁灯发出,然后,他闻到了一丝诡异的气味。


  三爷径直向前走去,很自然的在门上一尺见方的密码盘上敲打起来,李阳有些好奇又不太敢看,半低不低着头有些尴尬。


  “没事,想看就看。”三爷淡淡道,那密码挺长,他不紧不慢地敲了近半分钟才把门打开。


  李阳的好奇地上前,向门内看去,突然煞白了脸色:“这,这这……”


  “我的意思是,想看就看吧,反正你再也走不出这扇门了。”冰冷的声音激起了李阳一身鸡皮疙瘩,三爷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阳,手里的枪指着对方的胸口,“进去,别怀疑我的枪法,阿阳。”


  *


  “反正我住卧室,你们随意。”白玉堂穿着睡衣躺在床上,手里拿着遥控器换台。


  “臭老鼠!”一天下来,杨月然已经和他哥学会了这个称呼,“你这是鸠占鹊巢!”


  “错了,鼠占猫窝。”白玉堂好整以暇的纠正,“我建议你趁猫儿洗澡的功夫快去把书房的小床占上,不然只能打地铺了。”


  “白老鼠,你能不能有点绅士风度!”杨月然气哼哼地道。


  “我怎么没绅士风度了?”白玉堂斜眼看她,“你去打听打听,白爷爷我凭帅气和风度吸引了多少前仆后继的女人。”


  杨月然一阵恶寒:“就你?”


  “怎么?”白玉堂一挑眉,忽然恍然大悟状,“哦,对了,你是嫌我对你没有绅士风度?没有办法嘛,你一不漂亮二不温柔,疯疯癫癫地像个假小子,我可绅士不起来。”


  “白玉堂,你!”杨月然又气又窘,恨恨地一跺脚,转身就走。


  白玉堂按了几按遥控器,也没有什么好看的,于是关了电视,长出一口气,掏掏耳朵自言自语道:“也不知道猫儿那木头性子,怎么会有这么个聒噪的妹妹。”


  在床上躺了一会,白玉堂不禁有些无聊,心道那猫怎么还没洗完,四下看看,也没什么有趣的,卧室也不大,不过是一张床一个柜一台电视,简单的和臭猫一样乏味。


  白玉堂实在无聊,就琢磨起了身下略小的双人床,摆正枕头,下床把两张薄被抻开捋正,然后站着很是得意了一会自己的勤劳,忽然看见枕头底下有本杂志,好奇的掏出来翻了两页,只听客厅里响起拖鞋沾水后特有的“吱嘎”声,就见展昭穿着深蓝色的睡袍走了进来。


  白玉堂本来想骂他一句臭猫怎么这么慢,一抬眼却不由得愣住了。


  挺拔俊秀的青年浑身还带着氤氲的水汽,乌黑的发梢滴着水,被暖色的灯光镀上一层淡金,墨色润泽的眉睫下,是一双极亮极黑的眸子,看过去,像是对上了北方夏夜里盛满清风的星空,又像是冬日里清澈见底的温泉。给人的感觉既清爽又温暖,干净却深邃。


  白玉堂愣愣地看着展昭,搜肠刮肚也没想到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一刻的感受,他不由得有点后悔上学时语文课都去会了周公,不过后来等他阴差阳错地爱上了诗词,终于找到了一句来形容这一幕——


 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,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。


  而此刻白五爷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:“真他妈好看……”然后仅剩的一点理智又加了一句,“都快赶上白爷爷我了……”


  展昭只觉莫名其妙,心说这人怎么盯着自己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,别是脑子被敲出了毛病吧?脑血栓前兆?


  直到展昭伸手去抱被子,白玉堂才回过神来:“喂,你干什么?”


  展昭奇怪地看他一眼,心道这脑子说不得还得上医院看看才安心:“去睡沙发啊。”


  “啊?沙发啊……”白玉堂也说不上哪来的一股子失落感,接着一句话不经脑子就说了出来,“这不是双人床吗,和白爷挤挤呗。”


  展昭一愣:“……也好。”


  说着就放下了被子,本来嘛,他就没那么多讲究,警局出差时大通铺也能睡,有床谁愿意睡沙发啊?不过是记着这白二少爷刚来时誓死不和别人睡一起的言论,不想今日这人这么好心。


  等两人都躺下了,白玉堂关了大灯点着小台灯继续翻手里的杂志,他有点想不通自己刚才的表现,不过也早就习惯了自己喜怒无常的性子,平日里也是随心所欲,管他为什么高兴为什么不高兴,因此既然想不通也就不去想,看展昭还拨弄着湿头发没有睡意,于是闲闲地问道:“杨月然是你亲妹妹?”


  “是。”展昭低声答,“同母异父。”


  “谈起这个你好像不太高兴?”白玉堂侧眼瞧他,“你和父亲过?和母亲那边关系不太好?”


  “没有。”展昭闭上眼睛,“我父亲十多年前就去世了。”顿了顿又道,“他是警察。”


  白玉堂心里忽然一疼,面上却故作轻松道:“那你是子承父业了。”然后又挂出那副惯常调戏妹子的表情,“怎么,小猫缺少父爱?来,爸爸给你!”


  “滚蛋!”展昭笑骂他一句,沉默片刻又道,“你也挺苦的吧,从小父母双亡,唯一的哥哥又总忙于公司业务。”


  “还行,两岁多的时候没的,这么多年早忘了……哎!”白玉堂忽然瞪大了眼睛,指着杂志上的刑侦专栏给展昭看,“这不是你吗?不对呀,你们刑警的照片不是不能随意刊登么?这么清晰的大头照,你以后怎么钓鱼执法啊?”


  “哪有那么多规矩。”展昭含糊道。


  当然有这种规矩,当初照片刊登的时候,展昭根本不知道,事后他拿着杂志去找包局,半道被公孙策拦下了,才知道上面本想派自己去缅甸做卧底,包局拒绝不成,才出此下策,让展昭警察的身份满城尽知,就差把护犊子三个白色大字写自己脸上了。


  白玉堂自然将信将疑,倒也不刨根问底,而是凑近灯光细细的去看照片——


  “——看到了么?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。”医院一样苍白,混合着消毒水和淡淡血腥味的房间里,三爷用枪稳稳地指着李阳,用眼神示意他去看照片墙上最中间,最大的一张照片,“看这孩子长的多帅气精神,和他爹一模一样。”


  “是……是……”李阳整个人都在抖,他看都不敢看照片墙左侧的物件,几乎要哭出来。


  “放心,白氏的生意我接了,省得那帮老东西天天在我耳边念叨……”三爷忽然叱道,“站直了!你怎么比老宋还没骨气。”


  老,老宋?李阳感觉自己更站不稳了,他不是出车祸死的么?


  “你们这群老东西,眼里只有钱,可惜我早就厌烦了那些银行卡上数不清的零,所以一个个的早就不服我了吧?”三爷哼了一声,随后轻声道,“放心,阿阳,他是第一个,你是第二个,接下来他们一个个都会下去陪你。”


  “你……你是疯子!你这个变态!你……”李阳惊恐地瞪大眼睛,他发现自己的舌头越来越僵硬,“你……你对我……做……了什……”


  “阿阳,你怎么不领情呢?”三爷幽幽地道,“你好歹陪了我二十年,我这不是不想让你太痛苦么。”


  李阳无力地倒在铁床上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响声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
  “就快了。”三爷慢条斯理地戴起白手套,“这游戏二十多年了,就快结束了。”


  他回头对着照片墙幽幽道:“你是最后一个,放心,我会让你享受最好的。”


  三爷拿起了手术刀。


  照片上温润俊秀的年轻人微侧着脸,笑的眉眼弯弯,身后是空空荡荡的教室,阳光从破旧的百叶窗透过来,映得镜头中一片暖色。身上的藏蓝警服一丝不苟,肩上三颗四角星花熠熠生辉,唯独头顶的大檐警帽像是被人匆忙扣上,向一侧微微歪斜着,几缕发丝从警帽下探出来,便又能觉出这笑容里有几分无奈,亮晶晶的黑色眸子里却流出十二分的宠溺。


  那双干净而温和的眸子就那样专注地看着镜头,便是世间最美好的模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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